洛时及是风油精重度爱好者,非常喜欢闻这个味道,因全职写作用它提神非常好。
莹月和福双两人把薄荷捣碎,然后用酒精浸泡,能把薄荷中的绿色泡出来,就成了叶绿素。
洛时及先把桉树、樟树、薄荷和香茅草放入锅中蒸馏半个时辰,再用滴管把精油吸出来放入杯碗中。这根滴管不难做,一个空心的尖嘴瓷管,用特制后的羊肠替代橡皮也管用。然后滇白珠单独蒸馏,将两者混合,最后加入叶绿素就完成了,非常简单。
他拿出与现代风油精一般大小的琉璃瓶,这一个小瓶一两银子,他对这个有情怀,一咬牙定了十个,然后又做了一些小瓷瓶,也不便宜,因为都是螺纹口的。
把风油精注入,拧上盖,翻来覆去看了好久。一个现代的产物,他在宋代制成,是他对以往的怀念,也是他接受现实的平和。
“好漂亮啊,像块玉石。”莹月道。
“这个仙露竟好好看!”福双道。
洛时及把琉璃瓶的给莹月:“你再结个漂亮的穗子,挂腰间做宫绦。”
“呀,那可真是,我可要仔细想想打个什么穗子好?”
“福双你是男孩子,挑个瓷瓶的,要结什么穗子,你得讨好莹月。”洛时及又道,“这个叫风油精,驱蚊止痒、止痛,沐浴时滴两滴在水里,就会很清凉。”
“可是这个味有些冲,不过久了还是香香的。”福双道。
到傍晚,香慧和孙管事回来,每人给了一瓶,香慧一看琉璃的要推辞,洛时及说这是她卖茶叶的奖励,让她继续努力才肯收下。
第二日,因莹月没带够棉线结穗子,一家子就去了镇上买线,镇上的东西虽然没有临安城的好看,但胜在价钱便宜。
买了不少酒,路过粮食店,又买了一些荏油,再逛到瓷器店挑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瓷瓶。风油精都做了,清凉油和花露水必须安排上,这两个更简单。
昨晚杨大郞去田里寻视,回来时不小心摔了,膝盖和手臂都被石子划了血痕,看着伤得不轻。
洛时及用酒精把伤口消了毒,上了药粉,嘱咐每日对伤口换药后问了其由。
稻田养了鱼后,杨家不敢大意,两兄弟每晚都要到田里轮翻看守,怕有人害田偷鱼苗。洛时及便安排在田间与河道的空地上盖了一间竹屋,方便他们夜守。
马二石每晚也是与杨家两兄弟约着一道去看田的,见到如此,因没钱买洛时及的竹子,便说秋收时,他给干活摘果子抵竹子钱,洛时及答应了。田里的蚊子和虫子不少,又给他们两人留了花露水和清凉油。过几日就要回临安,洛时及对共生田又交待了一些事情。
临安城。
平子洲跟沐休在家的平长信,又滔滔不绝说了不少事后,回了院子,自言自语道:“唉,三哥这是想洛时及了,身上的香都一样……哎哟!你吓死我了,进来也不吱个声!”
平长丰瘪瘪嘴道:“四哥,你做了什么亏心事,这大白天能吓着你!”
“……少费话,你找我做什么?”
平长丰坐下,给自己慢慢倒了一杯水,“三哥的事,你不必瞒着,我早知道了。”
“什么!你,你怎知道的,三哥跟你说的?不对,不可能!”
“三哥从来不会给人夹菜,不会给人挡酒,更不会柔情地看过谁,只有洛时及!”
“你心里知道就行,别乱说,别跟娘说。”
“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儿吧,三哥没有避讳,就不怕我们知道,更不怕娘知道。”
“我,我怎么啦?”
“嘿嘿……别以为我看不出来,你对钱子商有意!”平长丰非常笃定道。
“你,你瞎说什么!我才……”平子洲蹦起来。
“四哥,你是不是男人,喜欢就喜欢呗,还不敢承认。”
“哼!我纯爷们。”平子洲挺起胸膛,底气不足道:“我是喜欢钱子商,但你不许跟娘说。”
平长丰狡猾一笑:“好,但我要看《张三修仙记》。”
平子洲拿着扇子要敲他脑袋,被躲开,骂道:“还威胁我!看我不揍死你!”
两人围着桌子追逐,每次要打到平长丰,都被他巧妙躲过,他手上有了把柄也不怕,笑嘻嘻道:“我等会就写信给娘,让她不用再给你相看娘子了,过年你把钱子商带回去,让娘给你张罗婚事,岂不是正合了你心意!”
平子洲听了这话,一把扑向平长丰,把他压在桌子上,重重地揍他屁股,语气凶狠道:“叫你乱说话,还治不了你了!”
平长丰故作委屈道:“我要跟娘说,你为了钱子商还打我……唔,唔……”
平子洲手捂着他的嘴,又揍了几下才松开,食指指着他:“就不怕三哥揍不死你!”
“嘿嘿……你不说,我又不让他发现不就行了。”平长丰拍拍胸脯,“以我的聪明才学,不会耽误功课。”
“你最好是,不然咱俩的膝盖都得跪烂了!”
“为了四哥的膝盖和后半生的幸福着想,我起誓,定不……哎哟!”
平子洲一巴掌狠狠拍了平长丰后脑勺:“滚蛋,别让我今日再见到你!”
“嘿嘿,四哥,晚上我来你房里拿书!”说完,飞快地跑了。
平子洲又骂了几句,才消停下来,扶额扪心自问道:“就这么明显能看出来?”然后又去找钱子商了。
“喵,喵呜~”翠饼在院子里追逐蝴蝶,累了便扒拉着平长信的裤腿,想要爬上去。
平长信放下书,弯腰把翠饼抱到怀里,轻轻抚摸着猫儿的毛发,手法温柔娴熟。黑猫舒服地翻身敞开肚皮,小爪子轻轻地挠他,平长信学着洛时及的样子捏捏它粉色的肉垫,“选定的吉日快到了,时郞应该要回来了。”
四月二十三,一大清早,洛家的马车装着一箱子瓶瓶罐罐,后头跟着林大郞装着茶叶和果子的牛车,响午过后才到临安。卸了货,吃完饭,洛时及休息了一个时辰,又领着小尾巴们去了南瓦子。
酉时,放堂,学子们三五成群从府学出来,李威看到平长信出来快步走上去:“三爷,时郎君回来了,在南瓦子。”
一旁的平长丰识趣道:“我自个儿回去。”
李威加快马车到了南瓦子,平长信直接去了上次说书的茶肆。
醒木一拍,“各位看官,废话不多说,直接来说近日的大作《张三修仙记》。”
“上古时代,天地间灵气充郁,有灵根之人皆可修炼成仙。按五行分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灵根。单灵根,纯净强大,天资卓绝,天选修仙之人;多灵根,则因驳杂不纯,修仙之路坎坷多磨,能修成神者不出一人。修仙之人从凡修开始分为炼气、筑基、结丹、元婴、化神、炼虚……”
“修仙世界,强者为尊。辰天宗,玄玑道尊为渡劫后期,只差一步就能飞升,因此成为修仙第一大宗。今日,正是辰天宗每十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日子。张三,十五岁,青木镇人,打猎为生,因其五灵根,在镇上自幼饱受欺凌。为了改变命运,也来辰天宗碰碰运气,‘咚!’随着一声古老的钟声响彻云霄,山底下聚集着成千上万的人开始向前冲去。高耸入云,巍峨壮观的山门下是十万级阶梯,阶梯禁止使用法术,这是考验凡人的毅力,修仙可是比爬梯难上万倍,这只不过是考验的一碟小菜。对于张三来说,他天天打猎,这个难不倒他……”
平长信看到茶肆里三层外三层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,哪还能找到洛时及,人群发出的惊叹声和热烈的掌声,可以知晓他们沉浸在这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修仙世界中。
说书先生洪亮而高昂的声音到他这里都变得微弱了,平长信身姿挺拔,如松如竹,站在人群外等着散场,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。
茶肆内,热情如火,莹月和福双他们虽然听洛时及讲过一遍,但架不住说书先生的专业。
半场休息,莹月小声道:“郎君,这白胡子老头比你讲得好。”
洛时及未语,莹月又道:“茉莉花的故事请他写一个怎么样?”
“他会说未必会写。”
“他说了这么多故事,总能编一个。”
香慧道:“要不如让时郎君编个茉莉花妖精的故事……”
“这个好,干脆写个茉莉花妖精和茶树妖精相恋的故事!”莹月说着眼睛一亮,兴奋地望着洛时及。
洛时及无奈道:“想法很好,要不你们把故事想好,我再润色。”
醒木一响,老者又上了台。
“张三被别人暗算最后一个登顶,拿到了入赛资格,进入正式考核……”
半个时辰后,故事结束,茶肆的人群才意犹未尽地慢慢散去。
“三爷!你也在!”洛时及眼中带着一丝惊讶,快步走向平长信。
“时郞,好久不见!”声音带着无尽的思念。
洛时及眸光熠熠,笑眼盈盈:“好久不见!”
“这个时辰了,肚子可饿?”
“你这么一说,确实有些饿了,那边有煎羊白肠和鲊脯,三爷可吃?”
“好。”
身后跟着的小尾巴们,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,在街边买了小吃,自乐自足。
“三爷,翠饼可还好?”
“能吃能睡,就是有些想你,没人陪它玩了。”我也想你了。
“下次再去杏林村就带上它一起,三爷有时间也可以一起去。”
“好!”
两人买了小吃食,边走边说着刚在茶肆听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