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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路上 > 绑了个毒嘴城隍做夫君 > 第20章 被嫌弃的石洞

第20章 被嫌弃的石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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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最最终还是留下来了。

纪温醒也不知道,他留下究竟是因为契印的胁迫,还是他真的动了找回记忆的心思。

她将陈最带回了自己的住所,这是阴鬼司给每个鬼差分配的静室。

“请进吧,城……”

叫习惯了的“城隍爷大人”这几个字,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,但她还是将它们咬死在了舌尖上,硬生生咽了下去。

“死嘴。”纪温醒在心里暗骂了一句。

陈最这个人虽然非常讨厌,还顶着张欠揍的臭脸。

但她不一样啊,她有底线,况且无缘无故戳人痛处,算不上光明磊落。

尤其是一个处境尴尬的前、假、城隍爷的痛处。

被强行中断的话,在静室的门口留下一丝尴尬的余音。

陈最斜睨了她一眼,并没有说话,他面无表情地越过她,踏入了静室。

静,是真的静。但这“室”……实在简陋得令人心头发堵。

冥界地广“人”稀是不假,阴鬼司的住宿条件也确实没得说——

至少保证了绝对的“私人空间”。

不像纪温醒听说的,在天界某些地方,金碧辉煌的大殿后面,好些低阶仙官还在挤大通铺呢。

阴鬼司的静室们,其实就是在冥界庞大岩体中硬生生开凿出来的石洞。

洞内摆设一览无遗:一张冰冷的、未经打磨的石板床,光秃秃地占据一角;

一张同样材质的粗糙石桌;外加两个圆敦敦、毫无舒适度可言的石凳。

除此之外,再无他物。

墙壁是裸露的深色岩石,透着亘古的寒意,地面凹凸不平,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阴冷潮湿。

陈最的脚步在踏入的瞬间便顿住了。

他那张俊美冷傲的脸,此刻眉头紧锁。

目光迅速而挑剔地扫过这方寸之地——石板床、石桌、石凳、四壁空空的岩石……

仅仅环视了一圈,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,退出了石门。

“怎么?”纪温醒被他这一进一出的动作弄得有点懵,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,不解地问,

“嫌我这里庙小,容不下你这尊……嗯,前大神?”

她差点又把“城隍爷”秃噜出来,赶紧用“前大神”含糊带过。

陈最没有看她,他微微仰起头,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:

“我们为什么要住在石洞里?这地方……连抚州城乞丐的窝棚都不如。”

石洞?!

他居然管她的静室叫石洞,纪温醒被他这嫌弃的问题噎了一下,一股无名的火气蹭地窜了上来,刚刚替他挨的那一下,还疼着呢。

他可真是没有良心啊……

她不再靠着门,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,用一种十分市井的语气道:

“陈大人!您管这叫石洞?您怕是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石洞吧,这可是我们拘鬼使的静室!静室懂不懂!我们冥界寸土寸金……啊,呸,是寸土寸功德,能有这么独立的、带门的静室那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!”

说罢,她走进室内:

“瞧瞧,地道的冥府岩,冬暖夏凉,最重要的坚固耐用,就是忘川巴蛇来了,也能扛住它几尾巴。”

“哦。”他薄唇轻启,很是敷衍。

“哦!?”纪温醒颇为不快地哼了一声,

“除了我这小石洞,难不成你现在还有别的去处吗?”

“去处?”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,眼神带着一丝被戳破的恼火,“都是因为你那个该死的契印。否则,我……”

“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。”

“?你怎么不怪你自己鸠占鹊巢,我明明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!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……”

“既然我是狗,那纪大鬼差,你不如解了我们的契印,”陈最逼近一步,

“你看我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去处……或者,我干脆回去让陈最良打死我,也省得碍你的眼。”

“……”纪温醒黑了脸,她原本还小心翼翼地想要保全他的自尊,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,这家伙欠揍的很。

纪温醒威胁似地抬了抬手腕。

陈最见状,只轻轻地冷哼一声,十分不情愿地闭上了嘴。

他在室内转了一圈,那石头凳子实在是太小,他身量又高大,坐在上面一定像个傻子。自从遇到纪温醒,自己已经糗样百出了,所以他选择坐到那石床上。

刚坐下他就“嘶……”地倒抽一口冷气,几乎是弹了起来,

“纪温醒!你们阴鬼司这床是不是偷的别人石碑?这么硬,这么凉你怎么躺的下去?这地方……”

纪温醒斜睨了他一眼,心道:

“我确实躺不下去,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外面睡客栈……”但这些怎么能让这个欠揍的陈最知道。

她冷声道:“您凑活着吧,嫌硬就慢点躺,嫌凉您就多焐一会儿。陈大人,落难的凤凰不如鸡,这道理懂不懂?”

陈最:“……”

她说我是凤凰,嗯,凤凰好,凤凰比鸡好……

终于安静了,纪温醒想好好理一下自己的思绪。

如今的陈最变成了一张白纸,化怨之路戛然而止。

不仅如此,自己还卷入了抚州城隍圈的纷争中……

陈最良同意宽限几日,到底要如何才能将这件事彻底翻过去……唉,真是头疼。

“纪温醒……”

“又怎么了?”一股烦躁涌上心头,纪温醒没好气地盯着陈最,

“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吗?不是内心创伤挺大的吗?就不能自己疏导治愈一下吗?”

纪温醒一连串地输出,陈最只眸色幽深地盯着她,委屈巴巴地蹦出几个字。

“我饿了……”他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,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她审视的眼神。

“好,好好。”她转过身,大步流星地离开,“等着!弄我去给你弄点吃的,也让你见识见识冥界的‘美食’。”

石门被“哐当”一声关上了。

陈最听着纪温醒的脚步声越走越远,直到彻底消失在死寂里。

他紧绷的身体瞬间垮塌,像被戳破的气球,浑身的力气被泄得一干二净,重重地跌坐在那冰冷的石床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
他在做什么?身世成谜的迷雾从未如此刻般浓重,几乎要将他溺毙。

身世成谜……他的记忆起始于一片混沌,仿佛被谁硬生生抹去或封印。

他来自何方?他的父母是谁?根在何处?他到底是谁?他是如何来到抚州城的?他为什么要抢了陈最良的城隍之位?他从没怀疑过自己城隍爷的身份,毕竟他处理起城隍的事务十分熟练,他好像生来就会这些似的……还有体内的煞气,是不是疼痛的心口……
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……

这些疑问,在他曾是抚州城隍之时便已经高高挂起,他想不出什么,也不想陷入记忆的漩涡。

但此刻,因为纪温醒的闯入,他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,他像是被人赤裸裸地扒开了。

这些他所藏起来的谜团,又开始活跃起来,化作最锋利的刀刃,反复切割着他仅存的骄傲。

“我是谁……”他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掌,声音干涩地低语。

他失去了所有,可笑的是,他好像也从没拥有过任何。

一切都变了,他恍若一个漂浮在人世间的孤魂,不知来处,不知归途。

……

现在只剩下纪温醒一个人,像个赶不走的狗皮膏药,黏在自己身上。

虽然是她将自己的生活搅扰的天翻地覆,但似乎,只有她了。

“只有这个可恶的女人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床冰冷的边缘。

虽然他知道,她没离开,仅仅是因为那份该死的、将他与她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契印。

她是他的监管者,是他的束缚,亦是他此刻所有屈辱的根源之一。

然而,另一种极其微弱、极其矛盾、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羞耻和恐慌的念头,如同黑暗深渊里冒出的一丝火星。

刚刚他对她说了狠毒的话,让她滚,但她告诉他绝不可能!

他居然有点开心……他真怕她转头走掉啊……

他竟然……开始有点依赖她。

依赖她带来的那点活气,依赖她那虽然刻薄却真实的反应,依赖她……只有她还在意着他的存在,哪怕是是因为她的任务。

“不!不是依赖!”他猛地摇头,仿佛要甩掉这个可怕的想法,

“是她欠我的!她害我至此,这些都是她该做的!我凭什么……”

他恨这种软弱,他堂堂前城隍爷,竟然沦落到要依赖一个阴鬼司小吏?

这种念头让陈最感到一阵剧烈的自我厌恶。

他恨这种软弱,更恨那个轻易让这种软弱冒头的自己。

是纪温醒害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,她这样做是应该的,他何必感激,她这不温不热的示好呢。

不过,正如纪温醒所言,他不能再逃避了,何必为这些没意义的事情神伤,眼下他要尽快找回记忆才行,还有抚州城惹出来的那一堆祸事,不知道陈最良想让他如何偿还……

“找回记忆……”他闭上眼,试图在空茫的脑海中抓住一丝线索,却只感到一片刺骨的冰冷和令人窒息的虚无。

“无论付出什么代价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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