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怎么回事？这些可都是他自愿给你的，是他欠我们母子俩的。”方依兰理直气壮的开口。
“欠我们的？”虞少蘅眼神犀利的盯着方依兰，“什么叫欠？因为谋杀了我父亲，所以才欠我们的吗？”
“还是说，其实你早就知道，是他杀了我爸！”
方依兰眼神躲闪，心虚的避开虞少蘅的视线，“你，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，虞长临都死多少年了，你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呢。”
“什么叫我念念不忘？”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已经完全把虞长临抛之脑后的女人，虞少蘅只觉得失望。
“他是我爸啊！难道就因为他死了，我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换一个人当爸吗？你可以随便换一个丈夫，但我没办法换一个父亲。”
“我这一辈子都是虞长临的儿子！”
“你不是！”
啪！
听到他那句话，方依兰没忍住，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，虞少蘅被打的偏过头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。
虞少蘅眼中的固执深深刺痛了方依兰，她看着自己的手，难以置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，这，这明明是她从小呵护到大的儿子啊！
从小到大，她连一点委屈都舍不得他受，怎么，怎么会动手打了他呢？
“小，小蘅，妈妈不是故意的，妈妈刚才只是，只是……”方依兰颤抖着举起手想看看虞少蘅的脸。
不料却被虞少蘅一把狠狠拍开，而后大步往外走去，连手杖都忘了带。
“小蘅，小蘅！”
方依兰怕他出事，急忙跟了上去，谁知虞少蘅并未离开家，而是往虞庚海书房所在的方向走去。
虞少蘅此刻满脑子都在回荡着方依兰脱口而出的那三个字。
你不是，你不是，你不是……
什么叫他不是，他不是什么？
虞聆祤让他去看虞庚海书房保险柜里的东西，虞少蘅有种直觉，那里面藏着的东西，一定跟他有关。
虞少蘅很快找到书房的那个的保险柜，可他不知道密码，胡乱试了几次之后，直接抓起一旁的摆件，往保险箱上砸，试图强行把保险箱砸开。
“小蘅，小蘅，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方依兰赶来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虞少蘅瘫坐在地板上，手里拿着一个木头摆件拼命的往保险箱砸，手上还沾着血迹。
“密码，你一定知道的，对吗？”虞少蘅猛地看向方依兰，理智几乎只剩下一条线，心脏也在狂跳。
“什，什么？”方依兰被他如此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。
“打开！我说让你打开它！”
虞少蘅忽然大吼道，理智几近全无，他有预感，这里面的东西，一定会颠覆他以往所有的认知，可他却不得不打开他。
就是前面是刀山火海，他也必须亲自走下去。
“好，我打开，我打开。”虞少蘅的情绪极度不稳定，方依兰生怕再刺激到他，依照他的话打开了保险箱。
里面存放着那些价值连城的黄金珠宝，虞少蘅却连看都不看一眼，最下面还有几张薄薄的纸，其中一张，是一份亲子鉴定的证明。
虞少蘅，虞庚海，血缘相似度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……
——你看过里面的东西之后，自然会知道，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。
“原来，这才是真相，这才是她讨厌我的原因。”
“她一直都没有病，是你们，是你们怕这件事曝光，诬陷她有精神病，还强行把她送到疗养院，一直都是你们！”
仔细想来，虞聆祤第一次被人指控精神有问题，是在她第一次说出他是虞庚海的私生子时，而后，她就放火烧了虞家。
所以啊，虞聆祤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说他是虞庚海的私生子呢，原来她早就知道了，只是他不肯相信罢了。
只有他，只有他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，被所有人蒙在鼓里。
怪不得再婚之后，方依兰一直坚持让他改口叫虞庚海爸爸，怪不得她要和虞聆祤抢虞氏的继承权，怪不得虞庚海的遗嘱上，会把所有的遗产都交给他。
一切的一切，都只是因为，他是虞庚海的私生子啊。
“小，小蘅，妈妈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这件事的，妈妈，妈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。”方依兰语无伦次的解释着。
“那虞长临呢？他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死的？”
“他……”方依兰低下头，小声开口：“他发现了我跟虞庚海的事情，要跟我离婚，他还要带走你。”
她跟虞庚海的私情被虞长临发现，虞长临态度坚决是要跟她离婚，离婚就离婚呗，反正方依兰也不喜欢他。
只是没想到，虞长临居然要跟她抢虞少蘅抚养权，虞少蘅都不是他儿子，他凭什么要来抢虞少蘅的抚养权。
可当时那种情况下，方依兰根本不敢告诉虞长临，虞少蘅不是他亲生儿子，最后他跟虞庚海一商量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，直接找人制造了一场车祸。
方依兰成了寡妇，凌薇又在两年后自杀，他们一个死了丈夫，一个死了妻子，自然理所应当的走在一起。
“呵。”
听完方依兰的话，虞少蘅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，原来他的虞，不是虞长临的虞，而是虞庚海的虞。
这个姓氏，简直就和他的人生一样可笑。
“小蘅，你或许会觉得妈妈做的不对，可是，可是这一切都是凌薇的错。”看着自己儿子这样，方依兰忍不住为自己辩解。
“当初，当初我和庚海本来就是一堆，是她的出现拆散了我们，一切都是她的错，不然我们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。”
方依兰丝毫不觉得愧疚，时至今日，她仍旧不知悔改。
“你出去，我让你出去！”
方依兰的解释，虞少蘅一个字都不想听。
*
另一边的虞聆祤一个人待在房间里，似乎完全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，当然，她就算知道了，估计也只会在一旁看戏，顺便给这出精彩的大戏鼓个掌。
李徊之直接推门而入，给她送上一份煮好的清汤面。
“我看你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什么东西，我煮了一点面，你尝尝。”李徊之把筷子递到虞聆祤手中。
虞聆祤接过筷子，随意挑起几根面条，却不往嘴边送，就那样用筷子挑着玩，神情恹恹，“没胃口，不想吃。”
李徊之看着她，眼中满是担忧，“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，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，要不然你说说你想吃什么？我做给你吃。”
自从虞庚海离世后，虞聆祤一直都是这个样子，不哭不笑，好像对这世上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。
“不用了，我只是，还不饿，等我饿了，自然会去吃东西的。”
虞聆祤视线虚虚的望向窗外，那里刚好长满了一整片的红色蔷薇，此时正逢蔷薇花期，整片的蔷薇花在风中摇曳，美不胜收。
犹豫再三后，李徊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，放到虞聆祤面前，“我那天，在别墅录到了一些东西，或许能帮到你。”
虞聆祤低头看了一眼，手机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，正好是方依兰把虞庚海推下楼的视频。
这段视频是李徊之偷偷录到的，之前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虞聆祤看。
谁知虞聆祤看完之后，只是默默把手机推了回去，淡淡道：“我知道是她做的。”
“那你要不要报警？我们可以把这段时间交给警察，让凶手绳之以法，得到应有的惩罚。”
李徊之以为虞聆祤是在为虞庚海的离世而感到难过，虽然她说过不喜欢虞庚海，可那毕竟也是她亲生父亲。
虞聆祤轻笑出声，反问他：“我为什么要报警啊，我感谢她都来不及呢，她只是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的事情而已。”
李徊之说不出话来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？”虞聆祤好像忽然来了兴致，拉着李徊之说起那些压在心底许久的往事来。
“因为她发现，她的丈夫一直都在背叛她，甚至还背着她，有了一个孩子，那个孩子，只比她的女儿，晚几个月出生，就连她的婚姻，从头到尾，都是一场骗局。”
“她不甘，愤怒，怨恨，她要报复，她要让那两个人和她一样的痛苦，于是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。”
虞聆祤说着，唇边的笑容不断扩大。
“她要让那两个人的儿子，爱上她的女儿，她要让虞庚海亲眼看着，他的两个孩子相爱，看着他们生出一段不伦的爱情。”
“可最终，她还是心软了。”
虞聆祤再次看向窗外的蔷薇花，口吻有点低落。
凌薇自杀前的一个晚上，曾把虞聆祤叫到房间，一遍又一遍的警告她，绝对，绝对不可以喜欢虞少蘅。
可同时，她也不忘对虞少蘅说，要保护好小雨姐姐。或许是因为，那是当时，唯一一个愿意真心保护虞聆祤的人了。
李徊之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，父亲背叛，被母亲当做报复的工具，知道这一切的时候，她又有几岁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