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慕容景历自己觉得十分满意,想他在军中,可是射箭的好手。
幸亏白聆祤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,不然定是要嘲讽一句:这是把她的脑袋当靶子了。
就在此时,门外下人忽然来报:“殿下,安王殿下来了。”
慕容景历十分意外,好端端的,慕容景和怎么会找上门来,他记得,自己跟这位三哥的关系,好像一般。
白聆祤神色如此,伸手想要摘下头上的凤钗,倒是她身边的秋水,隐隐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。
慕容景历注意到她的动作,直接握住她的手腕,说:“戴着吧,好看。”
白聆祤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衣裙,戴着这支华贵的凤钗,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,但,既然慕容景历都说好看了,她又何必驳了他话,惹他恼怒呢。
“我让人送了吃的过来,等下扶桑会来为你看诊,你安心在府里休息,我去去就来。”
尽管慕容景历并不是很想去见这位名义上的三哥,但人都来了,他若是直接把人撵出去,宫里那个老头知道,怕是又要罗里吧嗦了。
他还要找机会让老头赐婚呢,这段时间就还是先别惹那个老头子生气了,免得他不给赐婚的圣旨。
慕容景和只是稍坐了一会儿,就等来了慕容景历,二人虽是兄弟,但相貌上却却找不出丝毫相似之处。
一个温润如玉,白衣翩翩,左眼处的金色眼罩不仅没有破坏这张俊美的容颜,反倒给他增添一丝神秘色彩。
另一个瞳孔幽深,眉目间似乎带着戾气,虽是同样的俊美无俦,但一看就不好惹,让人望而生畏。
“三哥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?”慕容景历坐下后,把玩着手里的茶杯,皮笑肉不笑的开口。
“前些日子就听闻五弟回京,之前一直不得空,今日特意来拜会五弟。”慕容景和端的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,倒是不辜负他素日在外的贤名。
“这位,便是三嫂了吧?还未恭贺三哥大婚。”慕容景历放下茶杯,看向慕容景和身边的那位一直低着头,一言不发的女子。
外界传言他们二人婚前早有私情,陛下不得已才赐婚,只是慕容景历瞧着他们二人,实在不像是有私情的样子。
“见过厉王殿下。”听到慕容景历突然提起自己,白轻羽回过神来,起身对他行了一礼。
“三嫂不必多礼。”
慕容景历之所以会注意到她,不过是隐约记起,这位三嫂,似乎是白聆祤的姐姐。
慕容景和状似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,白轻羽接收到他的视线,身躯微微颤抖,忍不住咬紧下唇,小声开口:
“听闻,听闻聆祤妹妹如今在殿下府上养病,妾身和妹妹也许久未见,不知能否趁此机会,去见见妹妹?”
“我这夫人也是,听闻妹妹在五弟府上,说什么也要和我一起来,五弟千万别见怪。”慕容景和在一旁帮着开口。
这也是他特意带白轻羽来的原因,自从听说白聆祤被慕容景历带入府中,他就担心的不行,这不,一大早就找理由来了厉王府。
慕容景历视线狐疑的从他们二人脸上扫过,做姐姐的看起来倒是比慕容景和这个做姐夫的还要冷静。
真正想去见白聆祤的人,怕是另有其人呢。
见慕容景历沉默不语,慕容景和看似在打圆场,实则以退为进道:“五弟若是觉得不方便,便算了。”
“怎么会,”慕容景历轻笑一声,他又不是傻子,慕容景和的目的都这么明显了,他岂会看不出。
“来人,带安王妃去见白姑娘。”
白轻羽走后,二人面对面的喝茶,不尴不尬的说着话,两人多年未见,一个在边塞,一个在朝堂,实在也没什么可说的。
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,慕容景和忽然站起身,假装观察府上的景色,说:“说来,我还是第一次到五弟府上来呢,不如五弟带我瞧瞧?”
慕容景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,这哪里是想看他府上的景色,怕是想看他府上藏着的人吧。
“三哥请。”在慕容景和回头看过来的一瞬间,慕容景历瞬间收起嘴角的冷笑,主动领他在府里四处观赏。
另一边,白聆祤用过早膳后,见外面天气好,便吩咐秋水搬了一张躺椅到院子里,晒晒太阳。
扶桑提着药箱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白聆祤安静的躺在阳光下,柔和的日光洒落在她身上,像是在发光一样。
“白姑娘,”扶桑默默来到她身边,放下药箱,表情有些冷漠的开口:“请伸出手。”
白聆祤眼睛都懒得睁开,闻言抬手伸了过去。
扶桑看着她悬在半空中的手腕,为难的左右看了一眼,秋水只给他搬来了一张凳子,唯一的一张小桌上还放满了点心。
他若要诊脉,手腕下势必要找东西托着才行。
扶桑迟迟没有动作,白聆祤把手腕又往前伸出去一点,语气有些不耐烦,“快点,我累了。”
她这样一直举着手腕也是很累的。
扶桑看了她一眼,想到这人昨日的那些言论,有些生气的抓过她手腕,放在了自己膝盖上,并低声附上一句:“失礼了。”
白轻羽跟随下人来到院子时,第一眼看到的并非是白聆祤,而是那个穿着青色外袍男人的背影,等走近了才发现,白聆祤的手腕,还放在那人膝上。
众目睽睽之下,这样的姿势,未免有些过于亲昵了。
“二小姐?”秋水是第一个看到白轻羽的人,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“你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殿下担心妹妹,特意让我来看望妹妹。”白轻羽说明自己的来意,又看了扶桑一眼,意有所指,“如此看了,倒是殿下多虑了。”
“姐姐如今是安王妃了,照理说来,该我向姐姐行礼才是,”白聆祤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,嘴上说着要行礼,却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。
“只是姐姐知道,妹妹一向身子虚弱,还望姐姐莫要见怪才是。”
“妹妹这是哪里的话,”秋水又搬来一张凳子,白轻羽顺势坐下,继续不紧不慢的开口:“是我要谢谢妹妹才是,若不是妹妹暗中相助,我又怎会成为安王妃。”
白轻羽从来都不是什么聪明绝顶之人,但也绝不是愚不可及,最开始想不明白的事情,仔细想想,也能猜到一二。
她这安王妃的位置,未免来得太容易了些。
即便她失身于安王殿下,可若是白聆祤真的喜欢慕容景和,恐怕有无数种方式让她消失,就算她能侥幸不死,最多也只能做个身份低贱的侍妾。
莫说白聆祤,就连白夫人也绝对不能允许她抢走属于白聆祤的东西。
想明白这些之后,白轻羽自然会知道,这其中都有谁的手笔。
“姐姐在说什么?”白聆祤脸上露出单纯且无辜的微笑,“妹妹怎么听不明白?”
白轻羽没有接她的话,没有人比白聆祤更擅长装无辜了,时至今日,慕容景和依旧认为,当日的事,全是她一手算计。
这才是她白聆祤的高明之处,纵然她让出了安王妃的位置又如何,慕容景和的一颗心,依旧在她那里。
扶桑无意在这里听她们打哑谜,诊脉结束后毫不留情的把白聆祤的手腕从自己腿上移开,收起自己的药箱就要离开。
白轻羽倒是多看了两眼这个有些奇怪的男子,收回视线时,刚好瞥到了白聆头头上戴着的那个松松垮垮的凤钗。
白聆祤似乎注意到了白轻羽的视线,从躺椅上坐起身,好让她能看的更加清楚。
“姐姐喜欢这凤钗吗?”白聆祤漫不经心的晃动一下脑袋,随着她的动作,金色的凤钗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。
白轻羽神色复杂的看着她。
白聆祤低低笑出声来,眼神中的愉悦都快溢出来,抬手摸了一下头上的金色的凤钗,满意道:“可我很是喜欢它呢。”
若能日日都将这凤钗名正言顺的戴在头上,那就更好了,只是不知道,会是谁来帮她完成这个愿望呢。
“聊什么呢?这么开心。”慕容景历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了白聆祤的笑声,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笑的如此开心。
不同于以往的浅笑,这次的笑容深达眼底,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。
“没什么,和姐姐说了会儿话。”白聆祤不动声色的收回手,站起身来,不等她行礼就被慕容景历按着坐了回去。
“你身子不好,以后那些礼节就都免了。”
慕容景历最是讨厌京城这些繁文缛节,跪来跪去,拜来拜去,一点都不自在,这也是他不愿意回京的原因。
看着慕容景历握在白聆祤腕上的手,慕容景和心里五味杂陈,这还是自那件事后,二人第一次见面。
“聆儿……”慕容景和情不自禁的轻唤出声。
白聆祤似乎才发现他,嘴角勾起一丝浅笑,依旧是再熟悉不过的称呼,“景和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