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白聆祤这句话的一瞬间,慕容景历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,暗自咬紧了后槽牙,这慕容景和,果真不是个好东西。
“错了。”慕容景历看着白聆祤,突然开口。
“什么?”白聆祤不解的看向他。
“他如今娶了你姐姐,聆儿应当唤他一声姐夫才是,或是随我唤一声三哥也是一样的。”慕容景历已经擅自将白聆祤圈为自己人。
白聆祤没说话,只是抬手示意秋水扶她起来,轻咳两声,口吻虚弱道:“殿下,我有些累了,先回房休息了。”
说完,也不等慕容景历是否应允,便直接转身回到房间,不去管剩下的几人是何反应。
慕容景历看着她如此洒脱离去的背影,心里只觉得更加不平衡了,叫别人就是哥哥,到他这就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殿下。
白聆祤都走了,慕容景历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那两位不速之客打发走了。
回到正厅后,慕容景历狠狠灌了两大杯茶水,想了想还是觉得心中不平,吩咐手下人去查白聆祤和慕容景和到底是什么关系。
扶桑根据诊脉的结果调整的药方,在药房待了一下午才把药熬好,刚准备吩咐下人给白聆祤送去,鬼使神差间,却又犹豫了。
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把药送去,他是大夫,需要观察病人用药后的症状是否有所改善。
白聆祤被安排住在梧桐苑,扶桑刚走到梧桐苑外,刚巧碰到了来看白聆祤的慕容景历。
“扶桑公子,”慕容景历看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食盒,问道:“药煎好了?”
“是,”扶桑笑了笑,说:“我正准备给白小姐送去。”
“那正好,我要去看她,药给我吧,我给她送去就行。”慕容景历伸出手,想从扶桑手中接过食盒。
不知为何,扶桑心中莫名又一瞬间的犹豫,但最终还是选择把手里提了一路的食盒递到慕容景历手中。
“那便劳烦殿下了。”
“扶桑公子也辛苦一日了,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慕容景历说完,提着食盒往梧桐苑走去,扶桑看着他的背影,莫名有一丝的不顺眼。
白聆祤正依靠在塌上,无聊的翻看着手里的一本诗集。
慕容景历推门而入,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一边,径直朝着白聆祤走去。
他好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敲门,完全把这里当做自己的房间,不到一声招呼就来。
白聆祤听见声响,视线从手里的诗集上移开,看着慕容经历,似笑非笑的开口:“殿下总是这般,不请自来吗?”
慕容景历隐约觉得,白聆祤好像生气了,但她今日跟那个慕容景和眉来眼去的,他都没生气呢,她生什么气。
罢了罢了,娘子都是要哄的。
慕容景历完全忘记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,真要论起来,他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。
“生气了?”
白聆祤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,不咸不淡的开口:“这是殿下府上,殿下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,我哪有说话的份。”
慕容景历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,好在还知道自己错在哪里,认错态度十分诚恳,“我下次肯定敲门。”
听到慕容景历花,白聆祤表情意外的看着他,或许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纵容她,而后笑了笑,说:“殿下与我说这些做什么。”
慕容景历见她不生气了,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,只是一想到她的称呼,心里未免有些吃味,“别总是叫我殿下。”
白聆祤把手里的诗集放到一旁,饶有兴致的看着他,问:“不叫殿下,那该如何称呼?”
“你叫我景历,景历哥哥都可以。”慕容景历理直气壮的开口,其实他更想让白聆祤叫他夫君,相公,但对方肯定不愿意。
“殿下说笑了。”白聆祤轻描淡写的把他的话带过。
慕容景历心中腹诽,他才没有说笑,凭什么叫慕容景和就能叫,叫他就不行,但好在还顾忌着他二人尚未成婚,并未逼迫她,只是把熬好的药递给她。
“该喝药了。”
“放着吧,我等会儿再喝。”白聆祤看向汤药的眼神中明显写着抗拒。
“不行,药凉了,效果就不好了。”看出了白聆祤的不情愿,慕容景历严重怀疑,等他一走,白聆祤就会把药倒了。
他必须在这亲眼看着她把药喝下去才行。
每天好几碗的苦汤药,喝的白聆祤感觉自己味觉都要出问题了,本以为到了厉王府就没有人监督她喝药了,没想到还是逃不过。
白聆祤视线跟他对上,眼角微微下垂,透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来,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。
慕容景历被她这样看着,虽然忍不住有些心软,但一想到她的身体,又逼着自己硬下心来。
见装可怜没用,白聆祤只好不情不愿的端起药,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,端起药碗一饮而尽。
慕容景历见状,连忙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蜜饯,往她嘴里塞了一颗,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头,夸奖道:“聆儿真棒。”
白聆祤小小的瞪了他一眼,怎么感觉他在把她当三岁小孩哄。
*
尚书府嫡女被厉王殿下强行带会府中的事,很快便传到了皇帝耳中。
虽说对外给我的理由是请神医看病,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,留在陌生男子府上,多少还是会引起旁人猜测。
皇帝听闻此事后,派人请慕容景历入宫,不知为何,这次他居然没有抗旨,乖乖的来了。
这倒是让皇帝十分惊讶,要知道,慕容景历除了回京那日进宫一趟,便再没来过,哪怕是皇帝亲自下了口谕,也当做耳旁风。
别说整个京城了,放眼整个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胆子这么大的。
皇帝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笔,围着慕容景历转了好几圈,稀奇,真是稀奇,这还是他那个逆子吗?
“父皇为何如此看着儿臣?”若不是因为等下有求于他,慕容景历才不会如此好脾气的站在任由他打量。
慕容景历此话一出,皇帝顿感更加稀奇,这混小子今日怎会如此懂事?莫不如有人冒充?
皇帝想着,伸出手在慕容景历脸上狠狠掐了一把。
他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慕容景历,再装不去,凶神恶煞的开口:“老头,你别太过分了!”
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,这才对嘛。
“你可知,朕今日为何召你入宫?”
你三天两头就召我入宫,谁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?
虽然心里忍不住嘀咕,慕容景历面上却还是乖顺的吐出两个字:“不知。”
“咳咳!”皇帝故意咳嗽两声,摆出一副严厉的表情,拿出属于皇帝的威严,道:“朕听闻,你将尚书大人的千金,留在了府上?”
留在字已经相当委婉了,准确来说应该是强行扣押在自己府上,不许人走了。
“父皇,儿臣正想请父皇为我和白家小姐赐婚呢。”慕容景历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,直接说出此行来的目的。
皇帝脸上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,从他把白聆祤强留在自己府上是,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日。
“赐婚?”皇帝冷哼一声,质问道:“你与那白家小姐,可是两情相悦?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慕容景历高高扬起头颅,毫不心虚。
“胡说八道!”皇帝都要被他如此自信的模样气笑了,“那白聆祤先前还与安王两情相悦,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?”
看着慕容景历瞬间阴沉下去的眼神,皇帝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。
这些事情,慕容景历手底下的人已经查到了,京城这地方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,再加上这些人也没人刻意隐瞒,他很轻易就能查到。
正是因为如此,慕容景历才迫不及待的来求皇帝赐婚,那个慕容景和一看就对白聆祤余情未了,万一哪天,他们二人旧情复燃,岂不糟了。
他得尽快把赐婚的圣旨拿到手,然后早早成婚,等成婚之后,就带白聆祤一起去边塞,到时候慕容景和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白聆祤。
“许是聆儿见我高大威猛,英俊潇洒,处处都要强过安王殿下,自然而然,就喜欢上我了。”
“呸!不要脸!”听到慕容景历如此大言不惭的话,皇帝没忍住狠狠唾了他一口,如此厚脸皮,也不知是随了谁。
“你到底给不给赐婚?”见皇帝东拉西扯,就是不说赐婚的事,慕容景历逐渐没了耐心。
慕容景历当着他的面都如此无礼,皇帝却也不生气,反而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,慢悠悠的开口:“赐婚的圣旨朕可以给,只是你若要接这道圣旨,就必须连另一道圣旨一并接了。”
“什么圣旨?”
“立太子。”
这样的好事若是落到别的皇子身上,怕是马上就要迫不及待的跪下领旨谢恩,但慕容景历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。
“老头,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娘的话。”
皇帝只是叹了一口气,若非逼不得已,他也不愿如此,他精心培养的储君已经废了,光是身有残疾这一条,那些迂腐又古板的老臣都不可能让他登上皇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