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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7章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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认亲过后,又有筵席,一直到下午,没有需要新娘子露面的场合,娉姐儿才有了空闲,得以回到鸾栖院中。她先好好地睡了一个午觉以告慰自己酸疼的身子骨,等神完气足地起床,巩妈妈等人已经将她的嫁妆分门别类地收拾好了。巩妈妈喜气洋洋地上前回话:“鸾栖院宽绰,奴婢照着夫人从前闺房的模样布置了卧室、书房、起居室和待客室,竟还余下几间屋子,还要等您的吩咐。嫁妆中不常用的大件,奴婢和孙妈妈一道拟了单子寄存到官库里了,其余的小件则归置在了鸾栖院的库房当中。”

水天阁其实也并不狭小,只是一分为二,秋水阁与长天阁规格一致,住两位千金小姐自然是绰绰有余,却也宽绰不到哪里去了。

娉姐儿懒洋洋地问:“得先问过姑爷的意思,总也得给他留几间房间不是?”巩妈妈有些得意有些欢喜地笑了:“问过了,姑爷说,留一间次间给他当书房,其余的都任凭您处置。”没等娉姐儿答话,她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,小声道:“您去认亲的间隙,姑爷吩咐人将他原本放在添香院的一些衣物和玩器都挪到了鸾栖院,摆明车马要在鸾栖院同住呢。”

巩妈妈之所以是姚氏的心腹,不仅仅因为她是姚氏从姚家带出来的陪房,还因为她的观念和眼光与姚氏的重合度最高,在她看来,郦家的亲事实在是一门可人心意的亲事,郦轻裘对娉姐儿的每一分好,都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到无比欢喜。

娉姐儿有些不以为然:“从前房夫人在世的时候,添香院是正院上房,如今我来了,鸾栖院才是主人与主母住的地方,他把东西搬过来,不是理所应当的么,早在我过门之前,他就很应该搬过来了,这有什么可欢喜的呢?”

她又饶有兴致地问巩妈妈:“对了,妈妈,我看你对我改了称呼,以‘夫人’呼之,却称呼他为‘姑爷’,这与‘夫人’登对的是‘老爷’,与‘姑爷’登对的却是‘姑娘’,怎么各挑了一边呢?”

巩妈妈一愣,旋即笑道:“您说得对,只因听您称呼老爷为‘姑爷’,一时顺了口,如今既然已经到了郦家,奴婢也该以郦家仆妇自居,再称呼‘姑爷’就不合适了。”

娉姐儿微微一笑,不置可否,不禁回想起昨夜鬓云侍奉她沐浴的时候,她也问过鬓云同样的问题。但鬓云的回答却和巩妈妈截然不同:“称呼您为‘夫人’,是想提醒郦家上下,您是郦家的当家主母。至于对郦大人的称呼么,”这个聪明的丫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,“等什么时候您称呼他为‘夫君’了,奴婢自然也跟着改口称呼他为‘老爷’了。”

娉姐儿之所以喊郦轻裘为“姑爷”,其实是她内心并不认为他配当她的夫君。虽然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抬举来的“丈夫”身份,但其人无才无德,即使娉姐儿迫于情势不得不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,但她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人成为她的夫君。而鬓云显然能够体会到她在小小称呼中体现的微妙反抗,并且同样以一个称呼,来体现她的“同仇敌忾”。

这比巩妈妈的顺口之言,要暖人心肺得多了。

她跟着巩妈妈参观了布置好的屋子,又指点了空置的屋舍该如何布置,这时候听见碧水来禀:“夫人,姨娘、姑娘们来给您请安敬茶了。”

碧水口中的“姑娘”指的并不是红姐儿等三个庶女,她们虽然并不是房夫人所出,但好歹是郦府正经的主子,早在上午认亲的时候,就给娉姐儿敬过茶了,娉姐儿也早有备好的见面礼给她们。此时过来敬茶的是郦轻裘的姨娘通房,有些还没有名分,只能含糊以一句“姑娘”呼之。碧水这小姑娘显然也很茫然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
巩妈妈闻言,立刻挺直身体,端肃表情,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态度,娉姐儿却懒洋洋地笑了。

她为这一场见面,婚前已经下了许多功夫,倘若这初次亮相还忐忑不安,就枉费了先前的一番苦心了。

她冲巩妈妈摆摆手:“妈妈,这装点屋子的活计就交给你了,不是你亲自归置,我也住不舒服。”先给巩妈妈戴了一顶高帽子,以免她因为自己没有让她随侍在侧而吃味,接着冲碧水一扬下巴:“引她们去起居室候着。”

等出了屋子,她又吩咐露水:“把孙妈妈和鬓云请来。”

从前娉姐儿一向不大喜欢孙妈妈,总觉得她啰嗦,又爱管束自己。可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后,深切地体会到“忠言逆耳”这句箴言的深意,发觉孙妈妈其人虽然常年愁眉苦脸,说话也不大好听,但很多时候,她要比巩妈妈来得有远见得多。所以出嫁之后,她打定主意,在两个教养妈妈之间,把巩妈妈当作一个可以撒娇的长辈,却该把孙妈妈当作良师益友。

鬓云和泉水昨夜当值,此时多半还在补眠,虽然娉姐儿也不大忍心把鬓云叫起来,但她预备将来让鬓云管理人事,不能对郦府的这些副主子们没个了解,所以也只能扰人清梦了。

不多时,孙妈妈和鬓云就应召而来,加上几个二等、三等的丫鬟,一行人簇拥着娉姐儿,声势浩大地来到了巩妈妈刚布置出来的起居室。

一进屋子,眼中看见的是花枝招展衣香鬓影,耳中听见的是莺声呖呖喁喁私语,鼻中闻见的是脂粉香囊蕙香兰气,饶是娉姐儿做足了准备,还是不由为之一怔,在心底感慨了一句:人未免也太多了!

碧水清脆地拍了拍手,屋子里渐渐地静了下来,娉姐儿收拾好表情,无视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,目不斜视地走进去,坐在正位上。坐定之后,目光将众人扫视一圈,冲孙妈妈点了点头。孙妈妈再朝碧水示意,便有小丫鬟鱼贯而入,捧了托盘上前。

立在堂前的十几名女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神色,便有一位肌肤莹白,眉目秀雅的女子越众而出,率先取了一盏茶走到娉姐儿跟前,插烛也似的摆下:“妾陈氏见过夫人。”

娉姐儿接过茶盏,却并不饮用,揭开盖子闻了闻,便将它放在手边的楠木小桌上。陈姨娘见状十分惶恐,正欲再说些什么,娉姐儿却已经露出淡淡的笑容,冲陈姨娘点了点头,然后从洛水手中拿过一个狭长的黑漆描金牡丹匣子,送到了陈姨娘手中。

妾室敬茶,主母若是受了,再赏些簪环,便意味着认下了妾室的身份。一开始娉姐儿并不饮茶,陈姨娘还以为她要找自己的麻烦,后来接到了簪子,才松了一口气。她也没有多说什么,恭敬地受了赏赐,便退开了。娉姐儿见她知情识趣,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,点头道:“陈姨娘坐。”

娉姐儿示意的方向是侧边客座,陈姨娘却并不敢坐到那把楠木圈椅上,只让自己的丫鬟拖来一个杌子,放在楠木圈椅边上坐了。

她有意放低姿态,娉姐儿也无意强她。这时候又有一名身量高挑的女子上前敬茶了。双手奉茶的时候,难免要抬起头,方才陈姨娘敬茶时,双目下垂,恭敬地不敢与娉姐儿对视,眼前这一位却不甚安分,一双妩媚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,先是露出一丝惊艳,又转而流露出妒色,在察觉了娉姐儿的不悦之后,才将眼神撇开,不甘不愿道:“妾身洪氏,给夫人请安。”

这就是郦轻裘的长女红姐儿的生母了,难怪在一众千娇百媚的女子当中,唯有她显得最为年长,将近三十,微微显出几分老态来。

原本还想抬举了她和陈姨娘打擂台的,可惜不过一个请安的动作,就能看出此人举止轻浮,性情张扬桀骜,娉姐儿就打消了抬举她的念头。仍是不咸不淡地接过茶放在一边,又赏了一个簪子。

下一个出场的是维姐儿的生母韦姨娘,听说她是扬州瘦马出身,本以为定然是丽色天成,谁知容貌也不过中上,倒是身材十分玲珑,胸前堆雪成峰,纤腰却不盈一握。

她的表现中庸,也不知道性情如何,值不值得抬举……娉姐儿就暂且按捺了抬举她的念头,和前两位一样将她应付过去。

韦姨娘落座之后,又有一名女子伸手欲从托盘上取茶,谁知她才伸手,身侧一人却先于她拿过了小丫鬟手中的茶盏,款款走来,带起一阵香风。她的步伐分明显出一种刻入骨髓的娇媚,偏生声音清冷,话音里还透出一股带着矜持的凉意:“妾贺氏,见过夫人。”语毕微微抬起下巴,也不去偷窥娉姐儿的脸色,神色从容傲慢,似乎正在等着娉姐儿为她的美貌失神。

她也确实有如此自傲的资本,罥烟眉,含情目,一颦一蹙间满是风流,原本“淡眉”须得配上“小口”,才是我见犹怜,偏生她的唇珠饱满,唇色嫣红,又如烈火般夺目,强烈的对比之下,的确称得上一句摄人心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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