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惬眯了眯眼，伸手一扯他袖子，下意识开口道：“别动。”

姜域一顿，偏头看过去，眼里有询问：干嘛？

“你站着别动。”容惬退了几步，用手比了比，角度不是太好，开口指挥道：“往左边退一步，对，不要退太多，头转回去，偏过来一点点，对对对，就是这样，不要动。”

姜域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，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，但还是照做了。

容惬掏出手机，找了几个角度，一一按下快门，一连拍了几组照片。

屏幕里的少年侧脸轮廓出彩，线条流畅，丝毫不输影视剧里的明星。

“看镜头。”

姜域觉得有些好笑，他也确实是笑了，浅浅的勾了勾嘴角，语气随意：“半斤，你还有拍照的爱好？”

“不是，”容惬调了调光线，对准焦点，“觉得你下一个主题可以安排上了。”

姜域来了兴趣，询问道：“什么主题？”

“你给滑板那一组取了什么主题？”容惬不答反问，眼睛看着屏幕里的人的眼睛，指尖触碰屏幕。

姜域歪了歪头，找出那天的记忆，几乎是一回忆起那个飞跃的少年，他就脱口而出道：“轻狂。”

容惬看着他，许久不说话，见他疑惑看过来，才垂下眼帘轻声问：“为什么取这个名字？”

姜域想了一下，想起一首诗，“苏轼那首密州出猎给我的灵感。老夫聊发少年狂，左牵黄，右擎苍，锦帽貂裘，千骑卷平岗。他要是生在古代，应该就是那种轻狂卓傲的人。”

容惬情绪复杂地看了他几眼，眼里辨不出是什么心情，说：“评价还挺高。”收起手机，递给他。

姜域笑了一下，接过手机翻看。

他低头看着，又抬头看看彩色落地窗，照片里的少年长身玉立站在彩色落地窗前，像闯入西方教堂长着黑色羽翼的少年，一半光明一半黑暗。

姜域凝目想了想说：“只有一个素材，有点少，半斤。”

嗯？

容惬下意识看过去。

姜域眉目都在笑，语气松快道：“交给你了，再给我一些奇思妙想吧。”

容惬扬眉，“这么轻易就想得到一个免费苦力？”

“说吧，要什么。”姜域极其爽快地挥手道。

瞥了一眼某人，脑海中浮现了某物，容惬顿时被口水呛了一下，整个人突然现出不耐的躁动，“别问我，我不知道。”

姜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他。

容惬板着脸，却像虚张声势的纸老虎，一戳就破，又像小白绵羊披了小灰狼的皮，故作凶狠，奶凶奶凶的。

姜域盯着他有些肉感的脸颊，这个人清冷干净，脸骨窄薄，以至于脸上的肉软绵多弹，但看上去竟然还是很瘦。

姜域心下有些痒，想上手去捏一捏，发觉自己的想法，他僵了一僵，掩饰一般偏头咳了一下，压下自己的想法。

也就姜域这个小狼狗还会觉得容惬奶凶奶凶的，换作以前的容惬，两个人就是一窝子里的狼崽子，天天斗。

容惬还在假装一本正经，耳侧传来姜域带着笑意的声音：“你肯定不经常做这个表情，都不像你。”

容惬偏头看去，见姜域目视前方，只是嘴边有一抹笑，轻松自然。

他垂下眸，怎么说呢，觉得这个人没有以前那么爱对他动手动脚了，把言行举止都收敛在朋友的范围，比同学亲近，比好友又差一点。

还有这人说的，对他生气是因为打了他一掌，伤到自尊了，他不信，或者说半信半疑。

这个人就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。

容惬缓和脸色，不再板着脸，手肘杵了一下他的腰侧，“喂。”

姜域偏头看他。

容惬脸色别扭一下，很快又面色如常。

“我想到要什么了。”

“愿闻其详。”

容惬极快地瞥了他一眼，在两人对视上之前错开，又快又轻地说道：“恶龙手偶。”

“什么？我没听见。”他说得太快，姜域还没听清，下意识伏低身子侧耳细听。

距离拉近，呼吸也跟着靠近，热源传播过来，是比暮春还热烈的存在。

容惬眼睫微颤了一下，抬起眼帘扫了一眼，加大了音量：“恶龙手偶，我想要你的恶龙手偶，某位未成年家长。”

听到这个回答，姜域愣了一下，接着忍不住笑，是真的忍不住，眉角眼梢都是愉悦舒畅，把容惬笑得一直偏头，不肯看过来。

“你要跟小屁孩抢玩具吗？容小孩。”姜域话里都是笑意，还有藏不住的调侃。

容惬搓了搓手指，别扭一阵，想着反正都这样了。他耸耸肩，无所谓了，“那你送不送了？”

姜域笑着道：“要是姜小菲同意，我肯定愿意。我回去问一下。”

“行。”

显然这两人都下意识忽略姜域那天说的那句“收着！烂了都不准送人！”

但是对于两位大佬来说，适当的遗忘是可以原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