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亚克力号二层宴会厅。

食物诱人的香气四溢，悠扬动听的古典乐中，宾客们丝毫不知道底层发生的事情。埃尔文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，忽然想起了什么，“如果城墙被巨人打破，这些人还能轻松肆意的笑出声吗？”

“我不知道其他人能否笑的出来，但你这家伙肯定会笑的开怀。”

利威尔面前的盘子空了大半，他已经快速结束了这场用餐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焦躁地转着餐刀。这不是个礼貌的行为，旁边的贵妇人目光略带责备地看他一眼，他却丝毫不在意。

他的心思，早就不在这里了。

埃尔文笑：“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，我说不定真的会笑出声呢。”

“嘁、难道又想到你那‘虚假的和平’被打破了吗？”利威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，将餐刀握在手心：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，我只知道，会有很多人丧命。”

埃尔文若有所思地笑了笑，将视线随意地投向会场中的某个点，一道黑色的人影便如同狂风骤雨般闯入他的视野。

几个眨眼的瞬间，整个宴会厅的宁静与和谐就被彻底撕裂。盘子破碎，食物四散，器具在空中飞溅。那些刚刚还姿态高贵、笑容得体的宾客，此刻脸上无不写满了惊恐和疑惑。

有些胆小的贵族少女看一眼就吓昏过去，有的瘫在地上，努力想要爬起来，尖叫着、跑着、爬着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，奢华的衣料上沾满了菜汁，狼狈不堪。

在这混乱之中，利威尔的身体紧绷如弓，双眼死死锁定那道引发混乱的身影。刚想动作，却被埃尔文紧紧捉住了胳膊。利威尔瞪眼，转头瞧见埃尔文冷漠而镇定的侧脸。

“再等等。”埃尔文说。

等什么？

利威尔很快就知道了。

等一位宾客踉跄着倒下，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地毯。埃尔文松开了他。

阴冷的风如鬼魅般侵入宴会厅，将豪华与优雅吹得七零八落。杰斯站在混乱的中心，看着那些平日里光鲜亮丽、高高在上的上层人士如今像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，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与满足。

然而，这份得意并未持续太久。

他骤然侧头，一道银光便擦着耳朵划了过去，餐刀深深地钉入他身后的柱子。杰斯分辨不清敌人方向，闪身躲在柱子后面。

“杰斯。”一个熟悉而冷淡的声音穿透嘈杂，清晰地刺入他的耳朵：“真是好久不见啊。”

“利威？”杰斯脸色紧白，不确定地开口。他后背死死贴着柱身，却不敢伸头去看。

“怎么，你难道已经害怕到意识不清了吗？”利威尔的话语中带着嘲讽，随手从桌上摸了把餐刀。

“真的是你。”杰斯额上冒了几丝冷汗，他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多年的死对头利威尔，他们之间仇恨可是恨不得将彼此剁碎了喂猪。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慌，声音沙哑的刺耳，“能在这遇见你真是意外的惊喜，早听说你到了地面，竟然已经混到这种地位了吗？”

“啊……”利威尔语气嘲讽：“你混的也不赖嘛。”

“啧，你这张嘴还是这么让人喜欢不起来啊。”

杰斯的发梢微微露出柱身，身体动了动。

利威尔仔细看了一眼，似有所觉地侧身后退半步，杰斯就携着刚刚扔出去的那把餐刀就直冲他面部而来，银光已经刺到了他的眼睫。

利威尔反应更快，猛然将手里的餐刀向上抬去，两把刀在半空中剧烈碰撞，几乎摩擦出火花，尖锐的金属交击声宛如警笛，层层荡在厅内。

二人瞬间交锋，利威尔盯着那张在他看来丑陋不堪的脸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：“这次……一定要杀了你！”

两个人都是地下街那个深渊中磨砺出来的狠手，本着弄死对方的冲动去的。多年的交手，彼此都了解对方的作战套路，这样拉扯着打起来破坏力堪比飓风，所过之处一片狼藉。

埃尔文像个冷静的旁观者，洞察一切。利威尔单对单时，招式简单粗暴，弱项就在于在这种人多的环境下却顾虑太多。而杰斯战斗经验更丰富，能够巧妙地利用周遭复杂环境，对利威尔形成有效的牵制。

他紧盯着这两人，忽然开口：“利威！立刻离开宴会厅！”

利威尔冷嗤一声，就当没听见。杰斯躲过利威尔的拳头，听到这话，变了脸色。牙齿都咬出了血，依然嘴贱道：“哦？原来你到了地面，是在给别人当狗啊？”

利威尔面无表情：“闭嘴！”

两个人的只有赤裸裸的暴力碰撞，直来直往。他们这种人打起来，三五下就能分胜负。利威尔认为自己是绝对能胜过杰斯的，只是宴会厅闲杂人太多，束手束脚无法施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