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怪他整天念叨,此时此刻江月自己莫名很想知道。
一定是受陆潭初的影响。
他说:“往常你念叨了那么多从前……那现在呢,以前的我们会怎么做?”
陆潭初愣住了。
江月感觉陌生感觉害怕还有一个原因,陌生的不只是环境和陆潭初,还有他自己。
他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得比往常快,就好像这副身体比它的主人记住了更多的事,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习惯即将重演。
他觉得陌生,他怕了。
……他甚至好像对那个习惯有点猜想的方向。
这是更陌生可怕的事情。
眼前人忽然破了僵局,倏地像平常一样笑起来。
“接吻。”陆潭初的笑只挂了形,无声,说得却很认真,“江月,我们会接吻。”
江月向前一凑,脸上还是不带表情,让人觉得冷。
陆潭初被他这意料之外的动作一惊,不自觉颤了下身子,很快又稳住了。
江月和他鼻尖贴鼻尖,温热鼻息麻了他的唇。
“这样吗?”
他没有吻上去,只是在这个近在咫尺的距离发问。
江月猝不及防的主动让陆潭初脑子都懵了一瞬,没了平时的自在,但硬挺着保持着没动,含糊嗯了一声,然后结巴着调笑:
“……你、你忘了从前,冷着张脸……还怪会撩人。”
“我只是在试。”江月抬手体会了一下自己的心跳,“看来你这次没骗人,我们之前真的谈过。”
他眼帘垂了一瞬,又看回去,“但陆潭初,我好像忘了爱是什么感觉了。”
“卧——”
噗通。
某人受了惊,反身从船尾掉了下去。
江月侧眸看了眼,拉开身子,“吓到人了,看来我们又得救一次。”
.
“江月,我是陆潭初。”
“我是陆潭初。”
“陆潭初陆潭初陆潭初陆潭初陆潭初陆潭初陆潭初……”
他们打算顶着月色散步回去,这样的夜晚确实应当有一个寂静夜谈的时刻,于是陆潭初提议从王府后坡上的麦田绕回去。
江月算算日子,他伤好的差不多了,估计今夜脑库的那些程序又会照常运转了,结果陆潭初这家伙听说程序删记忆跟出现频率有关,就对他念叨了一路自己的名字。
“陆潭初陆潭初陆潭初,我叫陆潭初,陆潭初陆潭初陆——”
“闭嘴。”
陆潭初跟他嬉皮笑脸,“江专家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呀,也别忘了今夜……我还等着你对我负责呢。”
江月懒得理他,继续迈步往前走,“负什么责?我什么都没干。”
陆潭初闻言,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个碎花手帕,嘤嘤地擦着空气眼泪,悲凄骂道:“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!”
“别污蔑我,我真什么都没干。”
陆莺莺收了帕子,一扭身到他身边,快要贴上去,“那干点什么,一个香吻怎么样?”
陆潭初说着玩的,装模作样地伸了下脑袋,就立马收回去,夸张地长叹一声:“唉,忘了自己只是前任了。”
江月险些忘了这茬,急急先推开他,“那我现在……有没有……”
陆潭初垂眉又是一声唉,“谁知道呢,反正你也不记得,我趁虚而入呗。”
“……”
又开始胡说八道了。
走着走着,路上没什么话聊了,但兴头还没散,江月于是没话找话,臊着脸问了个问题,他问得还是比较含蓄,但很快就后悔了。
“你以前……我们谈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吗,这样的……娇弱?”
陆潭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,瞪大了眼睛,明白自己好像造成了什么误会。
他只是喜欢犯贱,偶尔骚一下罢了。
于是陆莺莺铿锵有力,还有些自豪道:“咳咳,我是上面的那个。”
江月唰一下僵了,暗恨自己多嘴,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,但月光明朗,避无可避,他耳背又红了。
陆莺莺补充:“你没我劲大。”
这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。
陆潭初话出口慌忙找补:“我我我意思是你不爱运动。”
真特么操蛋,把他一个三十一的逼得跟刚谈校园恋爱的小年轻一样。
江月还是傻在原地,于是陆潭初干笑了一下,又开始东拉西扯,“我这次求复合非常诚恳,是抱着让位与你的心态来的!如果这样你会同意复合的话……”
男人的话不可信着呢。
江月受不了了,已经捂着脸断绝了视线交汇,“你闭嘴!”
陆潭初终于收了金口。
现在急需岔开话题,江月目光四处乱瞟,还真让他瞟出点东西。
好巧不巧,他们正正好好走到了江承槐给他们在田地里搭的棚子处。
江月往前走了几步,借着月光看见那处空田上此刻正有黑影挪动,他心底一惊,陆潭初却比他发现得更早,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:“你怎么在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