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分参考歌曲《别似好吗》及某位太太的手书,瓷第一视角,勿喷,致谢。
题记:
一次次随你而去,他们说我身上多了你的影子。
恨比爱更长久,但我还是选择爱你。
这是我弥留之际的遗言。
没错。是我的,我自己的。
我不知道天堂什么样子,但凭我这具病恹恹的烂骨头,也不至于下地狱吧。
我看见神在问我。
若人有重生之时,你还会这么坚强吗?
我感到手被死死抓住,一种强烈的信念传入心间。
是。我回答。我只要他在。
这是乱世,而我是外来者。这是我的第一次新生。
我的名字叫瓷。我生于这动荡混沌之中。
我于恶之花丛生之地重新睁眼,四肢于荆棘中恢复知觉。
活动四肢随之而来的撕裂的感受,我望向天空纷飞的炮火。真好,我又活了。
一只独眼冒着寒光挡住我眺望的方向。
他说。
你醒了
他一刀斩下株株散发恶臭的枯藤,它们发出一声声令人生怜的怪叫。
我用力坐起,抓住他的胳膊,示意他停下。
他说。
你想死?
我忆起往事的残片。不。我含泪拼命摇头。
我太害怕再一次失去这个世界。
他收起镰刀,伸出一只手。
走吧。
我们该启程了。
苏是我的哥哥。他嗜血残忍干尽了道德败坏丧尽天良的恶事。可他对我很好,这一点我从未体会。
我本能对他每日肮脏血腥的活计感到恶心,对死于他手下的生灵感到痛苦,对他面对天下动荡生灵涂炭而无所作为感到恨。
可当他垂下眼为我包扎伤口时,我又会把他之前种种释怀。
我就这样,一边深陷泥潭痛恨他,一边无能为力爱着他。我一直这样痛苦着。
我有一种特殊的直觉:我能凭感觉分辨善恶——可唯独面对苏,这是个未知数。
乱世中这点很可贵。
苏一边用我的能力辨别陌路人——我不喜欢这样——一边动手除掉我所谓的“善”——我对此也深恶痛绝。
我说,你不信我。我蹲在角落哭泣,呜咽声并不好听。
他依旧低头擦去刀上的血迹。
在乱世中,善不能存。
我抹干眼泪,脏兮兮的小手摊开,递给他一颗糖。
糖纸在微弱火光下映照出五彩绚烂的颜色。像人之所谓“信仰”。
他没有迟疑,直接接了过去。
我沉默了,低下头不再看他。
苏死了。
那糖是所谓“善”之人所给,我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拿到糖的一刹那,我既希望苏吃下它,什么也别问;我又希望他产生一丝犹豫,逼问我糖从哪来。
我在我所新生之万恶丛中,我笑,仰天大笑。我说,死得好啊。天地间又少一个恶人了。
我感受着恶的藤蔓绕上我的身体。我跪倒在地,泪落在手背上。我说,别死啊。他是我在这乱世中唯一的亲人了。
我任由荆棘漫上脖颈。
没有了他,不久我也会死的。
不如未雨绸缪。
于是我死于我所生之地。
神问我。
为何不珍惜生?
我手中有一把枪。这是苏给我留下的。
我对准神,不予回答。
神双手投降,问我为何如此胆大。
我笑答。
因为我是无神论者。
这是囚笼,而我是金丝雀。这是我的第二次新生。
我于冰冷水泥地上爬起,四肢束满锁镣,步履蹒跚。
我忘却了所有,但我记得那只眼。
那个独眼,那个满眼都是欲望与信仰的眼。
我唤笼外独眼。
喂,你过来些。
他掐起我的脸,咧嘴说话间露出长长的尖牙。
这是怎么了?不搞叛逆了?不反抗了?
我凝视着他的眼。
不。他的眼太深了,像“无穷”。
这不是我要找的人。
我不死心,嘶哑着招呼他。
把眼罩摘下来。
他面色俄而凝重。我们这样僵持了很久。
他轻轻拨开眼罩。
失明而浑浊的瞳孔中夹杂着一丝我熟悉的东西。
我记不清。本能告诉我他介于善与恶之间。
可二者之间是什么?是更善的恶还是更恶的善?我无法分辨。
苏修在我印象中出现不多。他仍旧囚着我。看我像垂死飞蛾一般挣扎。
我努力配合他,只是为了目睹他眼罩下那熟悉的事物。
他每日疯疯癫癫,一会儿上天,一会儿遁地。可每次他看向我,眼中会充满一种东西——一个占据半个黑洞那么大的东西。
可他的眸子就是黑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