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臣有事要奏。”洛清漪当着外人的面自称奴婢,现下只有他和皇后娘娘两个人,她便以臣自称。
“何事?”
“臣查到,青藁此物,最多可维持食物七日不腐,但是从洛城到青州槐阳千里之隔,怎么说也要月余才能抵达。”
也就是说,那批粮食是在快到的时候才被人替换的。
“臣根据日子估算猜测调换霉米的地域,却没有找到可以存放如此大批粮食的粮仓,由此,臣斗胆推断……”
“你是想说,有人在青州地界私囤兵卒,意欲不轨?”
“臣,惶恐。”洛清漪跪倒在地,她就是这个意思。
“知道了,你先退下吧!”皇后刚刚气的不行,现在骤然听到这许多消息,感觉头都要炸了。
“真是讽刺啊!”珂美人一个人坐在塌上,手上摆弄着自己一直藏在衣袍内的匕首。
“即便是刚刚那样的情景,你还是不忍心伤她吗?”珂美人在心里咒骂着自己的怯懦,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,明明自己以前杀过那么多人,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患得患失、犹豫不决。
“你到底怎么了?你刚刚甚至想欲将这匕首指向自己,你为了活下来做了多少努力啊!如今,你却宁愿自尽都不愿伤害她?”珂美人感觉对面好像站着一个另一个自己在指责着她。
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皇后娘娘一进门,便看见珂美人一脸狠戾的端详着一把匕首。
珂美人回过神来,淡然的将匕首收回腰间,也没行礼便直接起身说道:“我今日偶遇冷姑娘,见她住在偏殿便想打听一番,后来她盛情相邀,欲送我一身衣裳,你那探子回禀的情形便是她为我量身,至于摸和扯领口,我确实不知道。”
珂美人万念俱灰,故而言语间失了尊称。
“若你还存着刚刚那心思,我便只有以死来报王后养育之恩。”珂美人将地上的外袍捡起来穿好,“那位冷姑娘会些拳脚,娘娘还需提防一二。”
皇后娘娘刚刚便已经从洛清漪那里知道了今日情况,也自知是错怪了她,谁料刚一进门便听到这番话,心疼的都要碎了。
“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,突然听到探子来报那种情景,又见你支支吾吾的,我一时气昏了头,以后再也不会了。”
“娘娘,妾区区卑贱之身,哪里当得娘娘一句道歉。今日天色以晚,妾不敢叨扰您休息,暂且告退。”
珂美人越是想要隐忍,胸中的酸涩越是如同洪水猛兽般汹涌而来,滂沱着千疮百孔的心。
说罢,珂美人便欲离开。
“美人,今天我们都太冲动了,气头上说的话都是算不得数的。今日天色已晚,不如就在这里歇下,我自去前面看折子,绝对不打扰你,如何?”
“妾区区卑贱之身怎敢劳烦娘娘?妾自己回昭阳殿便是。”
珂美人挥开皇后娘娘拦着她的手,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
洛都的夜还是那么冷,园中的小水杉也紧紧裹着银毯,月亮的光却一点一点的淡下去,在那愈加滚烫的星河里,竟显得格外落寞与沦陷。
其实,洛清漪禀报的这些都是木蓁华那日单独行动时查到的,她熟知青藁的性能,推测出附近有屯兵之处。
但是木蓁华不方便出现,于是这份功劳就便宜了洛清漪。
不过,木蓁华可不是什么善茬,怎么会白白将功劳拱手让人?在反城的途中,她向洛清漪讨了个长长的彩头。
“怎么还不休息?”木蓁华睡醒了一觉,看到洛清漪还坐在案前,认真的看着书。
“霉米一案查到冷掌柜这里就断了线索,虽然皇后娘娘让我不必继续查了,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。”
“当然不对劲了!”
“嗯?”洛清漪从书案前抬起头,眼神里满是疑惑和困倦。
“诶?”木蓁华上前一步,直接将洛情谊整个人抱起,大步朝床榻的方向走去。
洛清漪困的迷迷糊糊的,冷不丁脚下一轻,吓得叫出了声。
“你做什么?”
“我这么一个美人坐在这里,你却一心只想看书,当然不对劲了!”
洛清漪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,因奔波而略显苍白的脸倏地红了。
“我去休息就是了。”她害羞地推开木蓁华,欲起身熄灯。
“青藁只能起效七日,也就是说那位太尉大人在这青州境内屯兵不少。”木蓁华双臂擒着洛清漪,丝毫没有放她起身的念头。
“你、你说什么?”洛情谊被压在塌上,一颗心乱跳个不停,而这个人却一本正经的开始同他讨论案情?